美国历史系列209：孤儿列车运动（美中報道）
中国改革开放后美国人领养了成千上万的中国孤儿，成为美中交往史上的佳话。在美国历史上，从19世纪下半期到20世纪30年代也曽出现过大规模领养孤儿的社会风潮，被称为孤儿列车运动（Orphan Train Movement），期间约有25万名孤儿以及被父母遗弃或无家可归的儿童由一列列火车运送到全国各地，主要是中西部广大乡村社区，由当地成年人领养，为这些孩童提供相对良好的生活环境。
据孤儿列车博物馆及研究中心（National Orphan Train Complex）的介绍，孤儿列车运动由查尔斯·布雷斯牧师（Charles Loring Brace）和他建立的儿童援助协会（Children’s Aid Society）发起，1854年第一辆载着孤儿的列车从底特律开出，拉开了孤儿列车的序幕，此后直到1929年最后一辆孤儿列车到达位于德克萨斯州的终点站，才结束了历时75年的孤儿列车运动。
据史料记载，1830年代纽约市等东部大城市的无家可归儿童数量激增。1850年纽约市约有3万名无家可归的儿童，而当时纽约市的总人口也不过50万人，因此无家可归儿童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这些儿童有些是父母因病去世后成为孤儿的，有些是被父母遗弃的，这些遗弃子女的父母往往是因为贫穷、疾病缠身或染上毒瘾而无力抚养子女。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靠卖火柴或报纸为生，为了保护自己免受街头暴力的侵害，他们常常加入帮派。
纽约市大量街头儿童的存在引起了年轻牧师布雷斯的关注，为此成立了儿童援助协会，此后该协会建立了全美第一个离家出走儿童收容所——报童寄宿处（Newsboys’Lodging House），由于街头儿童人数太多，报童寄宿处很快就人满为患，布雷斯于是想到将这些孩子送到乡村地区去由当地家庭领养，这个计划成为现代寄养制度的先驱。
布雷斯计划的具体做法是让流浪儿童乘坐火车前往目的地并由负责计划的机构人员陪同，在那里儿童们将被当地家庭收留，这些家庭会教导这些孩子并满足他们的生活需求。这个计划先后得到慈善机构的协助，包括儿童援助协会、儿童村（Children’s Village）以及纽约弃婴医院（New York Foundling Hospital），这些机构由富有的捐助者资助并由专业人员运营。当时运送流浪儿童的列车往往标有“孤儿列车”或“婴儿列车”（baby train）的标志，后来人们便以孤儿列车来称呼。
1854年10月1日一列来自底特律、载着45名儿童的列车抵达密歇根州的多瓦吉亚克（Dowagiac），揭开了孤儿列车的序幕。《纽约时报》在其报道中描绘了当天孩子们抵达后的情景：孩子们坐在多瓦吉亚克市教堂的前排长椅上，孩子们脸色苍白，面容略显憔悴，他们的表情很警惕，好像被抓到做了错事，不知道是否会受到惩罚。在一些年纪较小的孩子身上，这种警惕近乎恐惧，但大多数年纪较大的男孩和女孩已经历过太多的失望和孤独，他们不会害怕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们中的一些人向坐在身后的男人和女人投去一瞥——挑衅或讨好；一些人则低头看着他们的鞋子。平日教堂是学校，但星期天时就是长老会主日崇拜的场所，这一天来的人比平时更多，不仅因为孩子们占了许多座位，还因为除了参加崇拜的信徒外，有一些住在附近的人好奇地想看看这些“孤儿”。过去几周报纸上登满了通知，杂货店、酒馆和火车站也贴出了广告，要求人们收留来自纽约市的无家可归的儿童。
陪伴这些孤儿从纽约来到多瓦吉亚克的是儿童援助协会的史密斯（E.P.Smith），这些孩子的年龄大部分在10-12岁之间，最小的6岁，当时规定必须有牧师和治安官的推荐信才符合领养孩子的资格。第一天就有15名孩子被领养，5天内又有22名儿童被收养。收养他们的人有铁匠、木匠、店主、医生，但大部分是农民。此后史密斯和其余8名儿童坐车前往芝加哥并将这些孩子送上前往艾奥瓦的火车，当地一家孤儿院的牧师汤森（C.C.Townsend）收留了他们，并为他们寻找寄养家庭。
领养孤儿的张贴海报（照片：公有领域）
第一列孤儿列车获得成功，开端良好，为后续行动打下了基础。《纽约时报》报道援引儿童援助协会的纪录，在75年期间，单单该机构负责的孤儿列车就将10.5万名儿童运到除亚利桑那州外所有的48个州。在这些孩子中有两个男孩后来成为州长，一个当上了最高法院大法官，还有其他几个人成了市长、国会议员或地方代表。也有一些孩子长大后成为流浪汉和小偷，至少有一个人成为杀人犯。而绝大多数人则过着平凡的生活，心满意足。
从历史上看，孤儿列车运动不但缓解了东部大城市流浪孩童不断增加的社会压力，也为中西部的开发提供了新生力量，虽然在大规模领养过程中出现过一些弊端，引发舆论关注及争议，但更多的是谱写了一幕又一幕的感人故事，值得一书。(雾谷飞鸿Xiaolu)
